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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作之一——浅谈鲁迅

【作者:李教员,编号27783 更新时间:2014-10-23

      或许很少能有一个名字,成为一整个国家的情结。尤其是对于如此泱泱的中国,五千年岁月里,孕育了多少金玉般的灵魂。然而把目光投向近代,我们却会在第一时间里看见那样一个“黑须黑睛,瘦得如铁”的身影,那便是鲁迅。


     人常说:乱世出英雄。百年前的中国当真算得上乱世,鲁迅不是那个时代唯一的“英雄”,但倘若我们把那些“英雄”比作大树,鲁迅则必是其中扎根最深,最为高耸、苍劲的一棵。人常赞美时间有着疗治心灵的神奇,却常常忘了时间还有着化卓绝为平庸的功力。“什么也敌不过时间”,大家时常这么说,却每每忽略了那个打败了时间的男人——鲁迅。先生曾这么说:“一个人如果不活在别人心里,那他就真的死了。”照这么说来,鲁迅先生的寿命真真堪比彭祖。在那个风云时代早已远去的今天,阅读先生的文章时仍不免晃神,仿佛只一回头便可看到一簇拧紧的眉、一丛倔强的髭、一双深邃沉痛的眼。
 
     
      接触鲁迅是从小说开始,可算得上是单方面的一见钟情。当时只觉得那同作者一般有些干瘦的文句竟有着说不出的张力,如同哥特式建筑,阴冷、诡谲、峥嵘。而后随着了解的渐渐加深,先生的形象在我心中也日益丰满起来。然而直到今天,当我提笔,却一时愕然,久久不知对于这样一位人物,自己能说些什么,从何说起。原来一颗伟大的心灵便是一个世界,当你远看,不免为其光华而倾倒;但当你走近,却极易迷失其中,不免以管窥豹。所以对于鲁迅先生,我只好尽我所能,就自己所了解的一些方面和作品,简要地谈谈。


      鲁迅是复杂的,这一点应是为大家所公认的。在我看来,鲁迅的复杂不仅体现在其个人的心路历程上,也同样体现在文学层面。李泽厚先生曾这样评价鲁迅:“他在发掘古典传统和现代心灵的惊人深度上,几乎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虽然这句话中工整地出现了“古典”和“现代”的对仗,我却认为倘若仅从文学形态的层面来理解是不妥的。因为在这句话之前还有这样一句:“在中国近代思想史上,只有他才是真正深刻的。”毫无疑问,李泽厚先生在此处对鲁迅的评价是侧重思想领域的。鲁迅先生的思想无疑是深刻的,但在我看来,其在文学领域对传统、对现代而言的意义更是深刻的。


      平日里说起鲁迅,《呐喊》《彷徨》《朝花夕拾》《野草》《坟》《华盖集》等许是第一时间出现在人们脑海里的词。这一方面说明了先生作为文学家这一形象的深入人心,另一方面却也暴露出人们对于他其他角色的忽视,譬如翻译家和中国古典文学研究者。而遍览先生的作品我们不难发现,其翻译作品和研究国古典文学的学术著作是占了相当比重的。


      据统计,鲁迅总共翻译过14个国家近百位作家200多种作品。不少学者指出,鲁迅首先是翻译家,其次才是作家。从与其弟周作人合译的《域外小说集》到其而后的《小约翰》《毁灭》等,先生无疑将自己化为了一个巨大的通道,为黑暗中嗷嗷待哺的中国青年们送去了一个崭新的、更好的世界。在那样一个社会历史大断裂、新旧文化大洗牌的年代,鲁迅在“拿来主义”思想指导下开展的译介工作,更是形成了其特有的翻译出版思想和工作原则,被誉为“不仅改写了小说翻译史上的色调,也开启了文学翻译新的风气”。


      或许是受到鲁迅曾参与过新文化运动,而后又加入了中国左翼作家联盟这些经历的影响,人们心中的鲁迅似乎总是要同“除旧”“革新”“进步”“斗争”这一类词语联系在一起。这也使人们常常忽略了先生深厚的中国古典文学根基与修养。我素来以为,文学是一门精深的艺术,容不得掺了太多政治意味的指手划脚,更容不得外行人士的横加干涉。无论身处怎样的时代,即便是要跳出传统,谋求变革,“文学革命”也绝不是什么热血的革命青年所能够轻易染指的。只有,也只能由深谙旧时代,深谙传统文学精髓的从旧时代里走出来的人才能担得起“操刀手”这个角色。鲁迅便是这样一个人。于是,而今的我们不仅读到了古往今来的第一篇白话小说《狂人日记》,也可以从《中国小说史略》《汉文学史纲要》中汲取中国古典文学的营养。学习魏晋南北朝文学史时得知了鲁迅同那个时代的不解之缘,找来《搜神记》一读,果然嗅到些似曾相识的气息。时隔千年,却是同样枯瘦而张力十足的文字,冷峻而幽暗的笔触。未曾读过《中国小说史略》却总也记得其中对《世说新语》的评价:记言则玄远冷隽,记行则高简瑰奇。读罢《世说新语》后又一次深觉先生实乃国人的财富。


      倘若以上所说的翻译作品和学术著作可算作鲁迅对中国文学作出的“硬件方面”的贡献的话,那么其“软件方面”的贡献则要数其文学作品。简单说来,这里的“硬件”更多的指向“知识”,而“软件”则指向“思想”。“世界上最强有力的人就是那个最孤立的人。”这句话出自胡适之口,却实在适用于鲁迅。还记得《希望》中那无限寂寞的话语:“然而现在没有星和月光,没有僵坠的胡蝶以至笑的渺茫,爱的翔舞。然而青年们很平安。我只得由我来肉薄这空虚中的暗夜了,纵使寻不到身外的青春,也总得自己来一掷我身中的迟暮。但暗夜又在那里呢?”《希望》是先生因“惊异于青年之消沉”而写。先生自觉青春不再,想要将希望寄予“身外的青春”——中国的青年们,却终究发觉自己注定是孤独的,似乎注定要以一人之力“背负因袭重担,肩住黑暗闸门”。这样一个鲁迅不正是那个“最孤立的人”么?而他的这份“孤独感”也同样具有传统和现代的双重意义。


      鲁迅先生曾说他的哲学都包含在他的《野草》里,而这一份哲学思考更多地是指向生命意义的。《题辞》中的“过去的生命已经死亡。我对于这死亡有大欢喜,因为我借此知道它曾经存活”是先生对过往生命意义的自我反省与肯定。《影的告别》中的“然而我不愿彷徨于明暗之间,我不如在黑暗里沉没”是先生“常常觉得惟黑暗与空虚乃是实有”于文学作品中的投影。《墓碣文》中的“抉心自食,欲知本味。创痛酷烈,本味何能知?痛定之后,徐徐食之。然其心已陈旧,本味又何由之”是先生欲探求生命“本体”而终不得后深沉的悲哀。《一觉》中的“我常觉到一种轻微的紧张,宛然目睹了死的袭来,但同时也深切地感着生的存在”是先生看到“死”以其阴影投射于“生”之上时却更显生之夺目。这些形形色色的对于生命和自我的感知或许正发端于鲁迅那持久而深刻的“孤独感”,由孤独引发的人生荒谬之感,而普遍性的荒谬却反衬出自身存在的真实,从而引发了先生诸多对于生命哲学的思索。李泽厚先生对鲁迅的“中国近现代真正最先获有现代意识的思想家和文学家”这一评价,或许便因此而来。


      然而及至今日,鲁迅停留在大多数国民心中的印象却是一名战士,一名除旧革新的急先锋,中华民族的喉舌和脊梁。这多少不和先生强烈的“现代意识”相矛盾吗?的确,然而这也正是鲁迅的独特之处。我们不难发现,“现代意识”并没有把鲁迅轻易改造成一个充斥了个人主义的失落感、荒谬感,无聊厌倦、脱离现实的现代派。而究其原因,或许是因为先生的一只脚还留在“传统的门槛”内。


       作为一个从旧时代慢慢走出的文人,我们仍不时能从先生身上看到“儒家文化”的烙印,毕竟经过千年的因袭,“儒”或许已是渗入骨髓的一种习惯,甚至生存方式。所以才有了《秋夜》中那两株“默默地铁似的直刺着奇怪而高的天空”的枣树;才有了先生在《希望》中那仿佛自我安慰般的呓语“绝望之为虚妄,正与希望相同”;才有了《雪》中那“朔方的”“死掉的雨”“雨的精魂”;才有了《过客》中那个不知自己名姓,不知从何而来,不知去向何方,而绝不停步、绝不回转的过客;才有了《这样的战士》中那“终于在无物之阵中老衰,寿终”却毅然“举起了投枪”的战士;才有了《淡淡的血痕》中那个“洞见一切已改和现有的废墟与荒坟,记得一切深远和久远的苦痛,正视一切重叠淤积的凝血,甚至一切已死,方生,将生和未生”的“叛逆的猛士”。鲁迅苦闷却未放弃,绝望却未冷眼,正是因为他把双脚扎实地植根于中国社会的现实土地上,故而对“社会罪恶愤怒的抗议”和“人道主义的历史使命感”,要远远大于“个体存在的意义追求”。


      每谈到鲁迅,总难免想到胡文英形容庄子的那句话:“庄子眼极冷,心肠极热。眼冷,故是非不管,心肠热,故感慨万端。虽知无用,而未能忘情。到底是热肠挂住,虽不能忘情,而终于不下手,到底是冷眼看穿。”总觉得与鲁迅有那么些神似。他们都有着一颗热的心肠,而庄子冷的是眼,故无为、逍遥,鲁迅冷的却是言,故尖锐、冷峻。鲁迅是矛盾的,是传统与现代的交锋造就了先生著名的“绝望的抗争”;鲁迅也是深刻的,借用李泽厚先生的话便是“鲁迅已经把传统精神置放在现代意识的洗礼下深化了,升华了,具有了超越的形上光彩”。


      最后我还想说说鲁迅的复仇观。鲁迅是文学家,是思想家,也是战士。听起来不免有些尖锐,但先生却的的确确曾日日夜夜地战斗着,与旧文化战,与旧势力战。试想一个看遍了虚伪、冷漠、凶残,尝尽了误解、反对、攻击,料想到前景的渺茫、道路的漫长,绝望于人民大众的不觉醒的人胸中竟还能容得下一丝暧昧与温存吗?于是鲁迅把自己变成了一把“复仇的匕首”,刺向自己,也刺向人间。


“复仇”之于鲁迅,远不止于传统意义上个人恩怨中的“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而有着更为丰富的内涵。先生遗言的最后一句是这么说的:“损着别人的牙眼,却反对报复,主张宽容的人,万勿和他接近。”由此可见,鲁迅是相当推崇复仇的。但在个人恩怨的层面,先生的“复仇”却是不同于旧时传统。在先生《会稽郡故事杂集》一书中曾记有这么一个故事:“朱朗,字恭明,父为道士,淫祀不法,游在诸县,为鸟伤长陈覠所杀。朗阴图报怨,而未有便。会覠以病亡,朗乃刺杀覠子。事发,奔魏。魏闻其孝勇,擢以为将。”那么鲁迅是如何评价“朱朗之复仇”的呢?查其按语我们发现了这么一句“当罪而诛不言于报,匹夫之怨止于其身”。由是观之先生虽看似热衷于复仇,然而“复仇”二字于其心中却有着别样的分量。鲁迅的复仇,是要合乎“正义”的,而这种建立在“审判”基础上的对“复仇与否”的判断,无疑是具有现代意味的。


鲁迅的复仇观的独特之处,还在于他对自己的“不放过”。这种不放过首先体现在先生作品中几乎无处不见的自我反思批判精神。

 

《祝福》中的“我”面对祥林嫂“一个人死了之后,究竟有没有魂灵的”的疑问只得逃避,却牵出了鲁迅作为一个现代的知识分子对于自身意义、价值的困惑和怀疑。《狂人日记》中的“我”在沉浸在对于自身处境的无限恐惧的同时却仍发出了“我未必无意之中,不吃了我妹子的几片肉”这样的自我质疑。正是这种反思,才引出了文章结尾处“救救孩子”的真切呐喊。

 

《伤逝》的自我反思意味则更为浓厚,倒不如说忏悔更为妥帖。从死去的,终究被“角色意识”支配了的子君身上,涓生渐渐看出了自己的影子。人们印象中,先生的笔尖总是对外的,向着敌人,却很少注意到那些尖刻言辞的对象不仅是敌人,更是他自己。鲁迅的“自我复仇”还体现在一种带有“觉悟意味”的“自戕”。

 

《铸剑》是鲁迅个人相当看重的一部作品,也是一部围绕“复仇主题”展开,集中阐释了鲁迅“复仇观念”的讲述“复仇故事”的小说“他从从容容地伸开那捏着看不见的青剑的臂膊,如一段枯枝;伸长颈子,如在细看鼎底。臂膊忽然一弯,青剑便蓦地从他后面劈下,剑到头落,坠入鼎中,淜的一声,雪白的水花向着空中同时四射。”小说最抓人眼球之处不外乎这“干脆利落”的“断头之举”。黑色人的这番怪诞行为难道只是为了增添小说的阴冷、奇诡之色么?当然没这么简单。于现实处着眼,黑色人的复仇行动是令人费解的,而其自断头颅的举动更是令人难以置信。但在鲁迅眼中,这种看似疯狂的无由之举却成为了一种“必然”。黑色人帮助眉间尺复仇的举动是“原侠”精神的展现,而这种“原侠精神”之于“复仇”,则更像是一种审判。然而这种经由“第三者”执行的复仇,这种“审判”终究是没有立场的。于是,当“复仇者”同样也是“审判者”时,唯有抱持了“自戕”的觉悟,也才具有了“复仇”的资格。


说到鲁迅的复仇观则不能不谈其另一篇作品——《复仇》。先生曾自叙写作意图:“因为憎恶社会上旁观者之多,作《复仇》第一篇”。这种“复仇”虽被冠了复仇的名号,却不如说“讨伐”来的贴切。作品题目中的“复仇”,其主体无疑是持刀裸身对立于旷野之上的一男一女,而对象,则是那蜂拥来旁观的“路人们”。“于是只剩下广漠的旷野,而他们俩在其间裸着全身,捏着利刃,干枯地立着;以死人似的眼光,鉴赏这路人们的干枯,无血的大戮,而永远沉浸于生命的飞扬的极致的大欢喜中。”这对男女用自己的“不行动”扼杀了路人们旁观的欲望,将其抛进无聊而干枯的深渊,从而实现了“无血的大戮”,践行了自己的“复仇”。而“复仇”于此,也超越了“个人与个人”的关系,延伸至“个人与社会”的层面。那对男女完成的,是对一整个社会,对一整个国民性的复仇。然而即便是在这种情形下,“自我复仇”也还是存在的。男女为扼杀路人们旁观的欲望不得不牺牲自身行动的自由,这说到底不也是自我复仇的表现么?


“翁——你息不下,也就背不动。——休息一会,就没有什么了。
   客——对咧,休息......(默然,但忽然惊醒,倾听。)不,我不能!我还是走好。
   翁——你总不愿意休息么?
   客——我愿意休息。
   翁——那么,你就休息一会罢。
   客——但是,我不能......
   翁——你总还是觉得走好么?
   客——是的。还是走好。”


于是,那个“状态困顿倔强,眼光阴沉,黑须,乱发”的过客终究还是向前去了,尽管有过疲惫,有过彷徨,有过绝望。过客曾问:“老丈,走完那坟地之后呢?”如今的我们无从回答,但或许先生已经知道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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